absolute zero

多人共同经营的资料博客

(米英)Dim

谢绝转载


真·黑历史。

09年写的某窗掉的黑暗本的稿。

心理学的课上看完《美丽心灵》后脑出来的,具体说明在最后。

非国设/OOC/中二/深井冰/黑暗向/逻辑死/精神·心理扭曲/医学·心理学知识来自当年还能随便上的中文维基/意识流/格式不明所以。


真的是中二深井冰,没骗你们。


…………………………确定要看吗??


…………………………真的要看吗??!!


好吧,如果能接受,请。


↓ 


·Dear·

My Love。

如果我在地狱向你伸手,你还会这样,

毅然决然吗?

 


·Reasons·for Nobody·

    ·给我一个理由。

    ·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不会给你任何理由。

 

“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是的,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决不反悔?”

“决不反悔。”

“那么,理由。”

“因为……我是世界的Hero啊!”

“……去死。”

“CUT!”弗朗西斯蹙着眉头甩着手里的剧本,“我说你们就不能好好配合一下哥哥我的工作吗?”“闭嘴吧,你个红酒混蛋!”亚瑟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咆哮着,“我根本就没答应过要跟这家伙演对手戏!”亚瑟很不绅士地重重地跺了一脚,“这是第几次了?第42次啊!”“是是是,再来一次就跟哥哥我家的小王子伤心时看日落的次数一样了。”弗朗西斯半笑着,顺手拈起第42颗葡萄送进嘴里,“那么,然后呢?”“Fxxk you!把这小子给我弄走,现在立刻马上!”亚瑟指着阿尔弗雷德冲着弗朗西斯吼道。“亚瑟,你别那么激动嘛,Hero我好好背台词总可以了吧?”阿尔弗雷德灿烂的笑脸在亚瑟眼里显得无比欠揍。“你有哪次做到的?!”反效果立竿见影。

 

这一出最终是不了了之。弗朗西斯又一次优雅得有些做作地扶着额踩着恰恰的节拍飘出了摄影棚,剧组也因此很难得地提早放了工。

拉长的影子浮着金橘泛起浅浅的灰色,一前一后划过河畔的扶栏。

“呐,亚瑟。”阿尔弗雷德突然开了口。

“干嘛?”夕阳斜晖下一声没好气的答应,阿尔弗雷德不禁开始想象前面的墨绿色背影所遮盖的表情——似乎能预见到了,那种颦眉侧目间的不快。

“你会给我救赎吗?”阿尔弗雷德认真地问。

亚瑟步子骤停,莫明地回身,盯着阿尔弗雷德那张年轻的干净的脸。

“不要跟我讨论宗教问题。”半晌,亚瑟冷冷地挪动了唇。

——为什么……

“能给予你救赎的人只有你自己。”阿尔弗雷德细细地读着那双唇传递的一切。

——别问我……

 

“你知道吗,亚瑟。”

我是一个罪人。

对你而言。

“我不会得到原谅。”

“我也无法告诉你理由。”

因为,那其中也有你的错。

 

“笨蛋,那就干脆不要说啊!”

随之而来的便是眉心的一敲和那张微红的嗔怒未息的脸。

 

我们终究是铸成大祸的人。

我们终究是背负命运的人。

你美得像潘多拉的魔盒,精致而典雅,诱惑着痴惘的人伸手。触摸表层的纹理,拧开神所诅咒的加锁,释放沉睡的罪恶,将希望关在深深的井底。

你就是那只背负罪恶的盒子。

我就是那个开启你的堕落者。

 

生来如是。

 

〖无人之理。〗

 


·Reincarnation·without samsara·

    ·浓稠的黑色混着血色流淌在身体里,从骨髓开始的沉沦。

 

——我不曾相信往生。因为我,是不会进入轮回的。

 

“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是的,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决不反悔?”

“决不反悔。”

“那么,理由。”

“因为……我们在伤害彼此……”

 

亚瑟·柯克兰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演出的就是自己过往。

以及,如今。

甚至,还有将来。

 

亚瑟已经记不清楚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时间使然还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刻意,从阿尔回来后的某天开始,自己就逐渐淡忘了曾经。再前的记忆都融解在一成不变的时光里,留下亦真亦假的残言片语时不时跳出来敲响那扇不经意关上的门。

待到惊醒,才发现,越是想拾起的,就越是找不回来了。

如同夕暮潮汐拍打过的岸边,渗水的脚印被一层一层的细沙填盖。石英散落着剔透的冷光,磨破的脚板上怵目的血色冉冉没入深蓝,再寻不见。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恨阿尔弗雷德。

他明白早在阿尔弗雷德回来以前自己就原谅了他。

他幻想过之前的那一切都只是个噩梦,可是衣下的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噩梦的真实。

阿尔弗雷德再次出现时,他不寒而栗。

他逃不掉。只能被拖拽着,陷向更深。

 

——“亚瑟,你说过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没错……

 

——“我找到你了。”

——的确……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我曾经喜欢那种感觉。

 

——“我们喜欢伤害彼此。”

——不是这样的……

 

——“就像一个苦行僧热爱他的修行。”

——不,不对……

 

——“肉体的与精神的。”

——难道你要让过去重演吗?!

 

——“这才是我们。”

 

冰冷的手覆上并围裹了他的脖子,肌肤相贴,慢慢加大的力度,渐渐变窄的气流通道。

阿尔弗雷德那双湛蓝而明亮的眼睛像是世外旁观的谁,波澜不惊。

亚瑟张大了嘴,重重地喘息着,抬手试图掰下对方冰冷的指,却做无用功。空气渐渐稀薄,视线渐渐模糊,咽喉的窒痛和异物感连同会厌的被压迫惹起他一阵阵咳嗽。亚瑟挣扎着,寻求意识最后的清醒里,流尽的呼喊。

 

红茶杯悄然从指间滑落,陨在雪白的桌面溅出一摊棕红的水色。

亚瑟猛然惊醒。四围悄然,偌大的屋内只有他一个。

没有阿尔弗雷德。

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自己。

 

空缺的环节让他脱离了原轨。

像是挣脱了锁链的灵魂,却得不到重生。

回不到原处。

 

自始至终。

 

〖无复之轮。〗

 


·Ending·no more·

    ·是谁在夜深处呼喊着谁的名字?

    ·未曾断绝,未曾结束。

    ·未曾离开的远走。

 

——来吧,我们结束它。然后,重新开始。

 

举目,无人。

一个冗长的黑色的梦。梦里有条长长的走廊,暧昧的烛光在灰石砖上留下一块块苍黄。没有窗,没有门,来去的路消失在远处深邃的墨色里。

穿着白色睡袍的孩子在眨眼的瞬间出现了,正抱着灰色的小兔子缓缓地迎向自己走来。

他停在跟前,仰头,湛蓝的眸子清澈无垢。亚瑟弯下腰,双手轻而稳地按在孩子的肩上,对孩子天真的脸报以一个温柔的笑。

然而,孩子的眼眸却突然染上了殷红,唇角的弧度突然变得清冷而严酷。

亚瑟惊愕地分了神,再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孩子已经消失不见,自己的手上则沾满了血污,血腥味和医用酒精的刺鼻交杂在一起。

戛然而止。

依旧是长长的走廊,烛光昏黄,黑色渐蚀。

举目,无人。

 

一直做着同样的梦,一直做着同一个梦,疲惫不堪。

亚瑟茫然地仰卧在床上,风吹卷着薄薄的窗帘翻出“呼啦”的微响,朝阳的淡金色洒进房间。头痛药被随意地丢在床头柜上。地毯上相簿凌乱堆叠,半本如今,半本空白,全本残缺。白罂粟[1]在风里妖冶起舞,与黑色的细颈花瓶突兀地搭配着。

他觉得梦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从廊壁的石砖到生锈的烛台,从白色的睡袍到灰色的兔子。他甚至清晰地记得睡袍柔软怡人的手感,和自己身上的这件是一样的。

孩子湛蓝的眼睛让他想到了阿尔弗雷德。

小时候的阿尔弗雷德。——尽管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否见过。

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遇见过。相簿几近被抽空,日记被撕得七零八落,就连以前上学的记录手册也再找不回。

就像是被谁刻意地拿走焚毁了,自己的过往销声匿迹,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窃取的痕迹。

于是亚瑟开始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也是不真实的存在。

 

头痛得更厉害了。

他给弗朗西斯发了病假短信,然后把那充斥着不河蟹问候的回复直接删除。

 

——“如果这一切不结束,我们就无法开始。”

——“所以……”

——“亚瑟……”

——“结束吧……”

模糊的脸浮上眼帘,嘴角带着些许复杂地笑。

 

——不可能结束的吧。

——你明明还在不断地打扰我。

——你让我不知道自己。

——是你把我逼向悬崖。

亚瑟拥上被子,埋首黑暗间。

 

想起,又忘记。

仿如秋千索,一遍遍重复。

来回来去地颠覆先前的记忆,永无宁日。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那个人——

阿尔弗雷德·F·琼斯。

 

〖无尽之终。〗

 


·Quit·unreal one·

    ·留下与被留下。腐蚀与被腐蚀。需要与被需要。

    ·主角是你。中心是你。一切都是你。

    ·你没有发言权。

 

——我们的手上,沾染着彼此的血。

 

“亚瑟!”

“亚瑟你在吗?”

“亚瑟,你不开门的话Hero我就自主开门了啊!”

 

“碰!”

“咣当!”

世界从此安宁……才怪!

 

“喂喂,亚瑟,虽然Hero我很喜欢Cola,但是Cola的瓶子是会砸死人的啊!”

“亚瑟,你给点反应啊!”

“嗯嗯,看来果然还是要Hero我亲自治疗你的头痛了。”

阿尔弗雷德一脸坏笑地凑上去,把亚瑟圈在角落,抬脚往后一钩带上了门。

“你想干什么?”亚瑟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是给你治头痛啦!”阿尔弗雷德说着把手伸进衣兜里。

“我家禁止出现憨八嘎。”

抬手一记枕头击。看对方摔了个仰八叉后满意地拍干净手,坐回茶桌。

 

亚瑟觉得自己永远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自己潜意识里当成加害施与者,不知道自己和他的过去,不知道自己和他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散落一地的记忆碎片拼不出完整的图,亚瑟猜测着寻觅着,一无所获。

很亲近的人。

很熟悉的人。

不想离开的人。

让自己,看见黑暗的人。

自己出院后再次见到阿尔弗雷德时,那张阳光的笑脸映在自己眼里就只剩下溅上血的冷漠。

——爱他,却又惧怕他的存在。

 

“亚瑟。”阿尔拎起枕头丢到一边,拉出茶桌另一边的椅子反坐下来。

“你到底来干什么?”亚瑟冷冷地放下红茶杯。

“听说你头痛,所以就过来了啊。”阿尔笑得人畜无害,“Hero我有这个责任哦!”

“我怎么不知道?”亚瑟瞟了他一眼。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他。

他趴在靠背上,直直地盯着亚瑟。

“呐,亚瑟,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

“我不会得到原谅。”

“我也无法告诉你理由。”

“你能给我救赎吗?”

 

“阿尔,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

“我们以前……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亚瑟问得很直白,有些底气不足。

 

“亚瑟,你怎么会这么想?”阿尔弗雷德一脸镇静,不为所动。

“我觉得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亚瑟撑着额头回答,“像是被特意抽走的,跟你有关的记忆。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呢?”

“然后?”

“你在怀疑我什么?”阿尔弗雷德的眼神变了变,很快恢复了。

 

沉默。

两个人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找寻更深处零碎的痕迹。

“算了,我多心了。”

满上一杯茶,赌上欲出的话。

蹩脚却又现实地逃避。

 

〖虚向逃离。〗

 


·Unique·Last Judgment·

    ·对,你只能听从。

    ·并且,等待末日的终审把你推向绝望。

 

——神明不过是摆设,审判与被审判的人都是自己。

 

From Alfred to Authur,SAT

“亚瑟,周六别闷在家,今晚过来享受一下special之夜吧!Hero我不接受反对意见哦!”

 

亚瑟默默地垂下手,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紧接着自己也躺了下去。

 

这是个两难的境地呢。

想面对却又莫名奇妙地不敢去面对这个人。

爱着却又恐惧着这个人。

 

亚瑟在害怕阿尔弗雷德的眼睛。

那双湛蓝的清澈的眼睛,那双阳光般温暖干净的眼睛,对他而言却是最寒冷的深水。

深远难测,刺骨得如同冰洋。

但是,实际上他爱着这种寒冷,虽然嘴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

 

一直以来陪在身边的就是阿尔弗雷德。

不管自己出了什么事,一定会赶来的只有阿尔弗雷德。

自己无聊的时候,过来制造笑点的肯定是阿尔弗雷德。

独自宅居的日子里,每天必来骚扰的依然是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

有时候亚瑟真的觉得阿尔弗雷德已然是生活的必需品了,没有了反而会不习惯。

 

他爱着阿尔弗雷德,那种爱在他淡忘过去前就已经存在。

他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忘记了衣下伤痕的具体,忘记了恐惧对方的原因。

不管是怎样的不安,他都爱着阿尔弗雷德,并且相信对方的爱。

 

——“亚瑟,你喜欢本Hero的,对吧?”

——“谁,谁会喜欢你这种蠢蛋啊!”

已经忘记时间的某一天,曾经如是。

 

这种时候,弗朗西斯一定会跟着凑热闹说什么“小亚瑟你脸红了呢”一类的话吧。弗朗西斯一向如此,自己认识他那么多年,始终不变,始终未变——从嗜好到品性——花心,轻浮,赶时髦。几年来一直穿着那身自以为华丽的有艺术感的衣服,动不动就死命抛洒玫瑰似乎那根本就用不了几个钱。

弗朗西斯……

亚瑟突然想到了什么,“嚯”地起身冲上了阁楼。

 

那里……

 

拍掉蛛网,扫尽匙孔上累积的灰,亚瑟打开了在屋顶横梁里的暗格。

夹层的挡板松落,里面却只有一层经年的尘。

亚瑟沉默了一阵子,将一切复位。

 

——“亚瑟的情况比较严重,请务必要多加留意。”

——“亚瑟,你要是哪里觉得不对就立刻通知我。”

——“记得按时吃药。”

 

亚瑟在角落的旧书堆里翻出了一张发黄的纸条。

 

——那里,那里能找到的吧……

——这样,就能找回来了吧……

 

我失去的东西……

还有,

我想要的答案。

 

〖唯一终审。〗

 


·I·Love you·

    ·谁被谁拖下了悬崖?

    ·永劫不复。

    ·逆光的身影。暗涌的水流。窒息的沉默。一抹绛红。

 

——你的爱情是坟墓。我的爱情在掘墓。

 

阿尔弗雷德到家的时候,看见的是冷着脸的亚瑟,以及,桌上的一堆本本。

 

“亚瑟,你……”

“我去了一趟医院。”亚瑟漠然地打断了他。

“医院?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头痛加剧?”阿尔弗雷德丢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按住亚瑟的肩膀,把他按倒在沙发上,“不说的话本Hero会生气的哦!”

“没有不舒服。”亚瑟扬起脸,翡翠色的眸子里映出阿尔弗雷德的关切。

“真的吗?”阿尔弗雷德抓着肩膀的手加了点力。

“真的。我身体很好。”亚瑟叹了口气,垂下眼帘。

“你去的是什么医院?”阿尔弗雷德猛然醒起,追问道。

“你之前工作的那个医院。”亚瑟一字一顿地回答。

 

阿尔弗雷德愕然,接着便沉默了,缓缓地松开手。

 

“弗朗西斯……根本就不存在的吧。”

“他只是你顺着我的幻觉造出的角色。”

“他的手机,其实就是你的另一个号码。”

“我的病,是Schizophrenia[2]吧。”

 

亚瑟双眼的焦点始终没有落到阿尔弗雷德身上。

 

“你想起来了?”

“你瞒不住的。”

 

阿尔弗雷德退到桌边,目光黯然转向桌上的那些——病历,以及病历本中赫然夹着的自己大学时代的——课本。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阿尔弗雷德伸出右手的中指正了正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我很难想象一个赶时髦的人会几年都穿同样的衣服。[3]”亚瑟揉着淡金的头发。

“是吗……”阿尔弗雷德嗤声。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阿尔弗雷德随手翻动着那些本子。

“过往总是要自己承担的,阿尔。”亚瑟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过去明明是你我都不愿意面对的。”阿尔弗雷德微微地笑着。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亚瑟挑了挑浓眉,直直地瞪着阿尔弗雷德。

“催眠而已。[4]”轻描淡写地答复。

“让你忘记过去。”

“让你记住我希望你记住的事情。”

“你必须呆在我身边。”

“本Hero不接受反对意见。”

 

“所以你就趁着我住院拿走了我的日记、档案和相片,是吗?”

“为了捏造一个新的过去。”

“把我变成你的玩偶蹂躏在手里。”

“你一直想把我变成你自己的物品。”

“我问你。”

“你爱我吗?”

 

“我爱你爱到不得不占有你,亚瑟。”

“你把那个叫爱情吗?”

“难道不是吗?”

“你那是强权,自私,无礼!”

“这种观点Hero我不接受的哦!”

“你……”

 

“结束吧,亚瑟。”阿尔弗雷德磁性的声音款款而来。

“呵!”冷笑,冷眼。亚瑟眉宇间透着些许的不屑。

“不结束就没有开始,不是么?”阿尔弗雷德歪着头看着亚瑟。

“我们……不会结束的。”亚瑟起身,把手里的另外一本病历丢到桌面。

 

上面的名字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病症——Delusional disorder[5](Jealous Type[6])。

 

〖挚爱至深。〗


 

·Everlasting·Time Related·

    ·渐行渐远渐无穷。

    ·液体圆润冰冷的触感湮没了所有。

    ·不说再见。

 

——变质的不是记忆,不是过往,而是你我相伴的时光。

 

亚瑟·柯克兰遇见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时候,两个人都还是豆丁。

他们是邻居,相隔一座篱笆墙。

小阿尔时常抱着一只灰色的兔子跑进亚瑟的房间,径自跳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小亚瑟的被窝,不顾对方的反对直接把暖金色的小脑袋蹭进亚瑟的怀里呼呼大睡。

这是亚瑟最初最早最单纯的记忆。

后来便是亚瑟进了表演系,阿尔弗雷德考取了医学院,两个人先后离家。

毕业后亚瑟选择了继续进修,阿尔弗雷德则进入了导师的医院成为临床医师。

 

亚瑟的病是阿尔弗雷德确诊的。

约摸四五年前,亚瑟开始出现异常。他一直在说自己加入了一个叫弗朗西斯的人的剧组。一个人自言自语,自我欺骗,自我陶醉,似乎总有一个隐去身形的人与他形影相随。

亚瑟对着空气说话的身影仿如独自站在台上对戏的演员,熟练、自然、寂寥。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亚瑟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看见了谁。

保险起见,他把亚瑟带到了导师那里治疗。

 

阿尔弗雷德从来没想过自己其实病得比亚瑟还重。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患有妄想症。

亚瑟发病时对着自己看不见的幻影喊了一声,自己便发了狂。

争吵,撕扯。

最终动手的只有自己,亚瑟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

 

“阿尔,你这是干什么?!放下!”

“不。”

“阿尔弗雷德你给我冷静点!”

“亚瑟,结束吧,把过去结束吧。我帮你。我们重新开始。”

“阿尔?!不……”

然后便是刀子冰凉的触感划破身体,贴在肌肉和骨骼之间,对穿。抽出。须臾,下一刀。殷红的液体冉冉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爬出诡谲的线条,然后滴落,溅出点点朱砂。鲜血的温暖给刀刃围裹上柔和的温度,却无法给它重新塑出柔软的质感。

胸腔。

小腹。

肩膀。

亚瑟清楚地看到阿尔弗雷德此时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侩子手,干练、冷漠、歇斯底里。

——刀尖贴近了那只翡翠色的左眼。

 

“你说过你爱我的,阿尔。”

“亚瑟,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你现在……”

“我不能容忍你的枕边出现其他人。”

“根本没有那种事!”

 

阿尔弗雷德从来没有忘记过那天亚瑟的绝望和无助。

他记不清楚自己捅了亚瑟多少刀。

那一天,他所有的记忆都是亚瑟凄然的勉强的笑。

他说:

“我想,我至今仍爱着你这个蠢蛋。”

 

这就是亚瑟寻找的,完全失去的记忆。

沾着血,涂抹出鲜艳和死亡。

偷走的时间湮没所有,无处挣扎。

 

〖漏刻之痕。〗

 


·Miss·Pass away·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

    ·你没有资格知道。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们擦肩而过,我却不能留下你。

 

病历卡上写着亚瑟全身刀伤30处,失血过多,重度休克。

随后,阿尔弗雷德被自己的导师确诊为妄想症。

亚瑟在ICU里睡了近一个月,之后转普通病房。期间,阿尔弗雷德被监视和限定活动。

 

“你根本就不是跳槽,而是被辞退。”亚瑟的脸上,冷漠持续。

“我是为了你啊,亚瑟。”阿尔弗雷德狡黠地笑着。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亚瑟上前,粗鲁地扯住了阿尔弗雷德的衣襟,质问道。

“催眠啊。”湛蓝的眸子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催眠会加重精神分裂症的病情。”

“催……眠?”翡翠色闪动了些许。

“亚瑟,你是那种很容易被催眠的人。”阿尔弗雷德不慌不忙地解释着,“我申请到医院去见见你,然后就把你催眠了。我要你忘记我不想你记住的东西。”

“你篡改了我的记忆?!”

“没有哦!只是掩藏了一些罢了。”

“可是,你不是被……”

“因为我当时精神正常啊。Hero我对你施加催眠的时候使用的工具是语言哦!”

“……所以监视者才没发现么?”

“亚瑟,一直都是我给你治疗,所以你的病情我很清楚。”

“这就是你的资本么……”

 

亚瑟松了手,趔趄着退了几步。

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的不正经站姿如今变得可怕起来。

 

“亚瑟,Hero我有礼物捎给你哦。”

阿尔弗雷德说着,不紧不慢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

 “那是……”

“Saturday Night Special[7]。”

翡翠色的瞳孔重重地一收。

“也就是,Mr. Saturday Night[8]。”

 

周六的,special之夜。

 

“亚瑟,结束吧。”阿尔弗雷德的脸平静得扭曲,“我们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阿尔。”亚瑟没有惊讶,没有不安,淡然地站直身子。

“亚瑟?”

“阿尔,放弃吧。过去始终是过去。不会变的。”

 

阿尔弗雷德缓步上去,把亚瑟拥进怀里。

亚瑟能感觉到那双手臂的力度,以及那压力所承载的情感。

 

“亚瑟,我爱你,一直爱你。”

“我知道。”

“亚瑟,不要走。”

“我不会走的。”

“亚瑟,你今天坦白得像在承认司康饼难吃。”

“你要吃吗?我可以去做的。”

“亚瑟,结束吧。”

“不可能的。”

 

阿尔弗雷德缓缓地放开了亚瑟,湛蓝的眸子直视着对方翡翠色的瞳。

 

“你不愿意吗,亚瑟?”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可能。”

 

“阿尔,忘记伤痛,等同于错失彼此。”

“你愿意错过我吗?”

 

对面的阿尔端起枪显得一脸的无奈。

 

“错过之后,再重新开始,也不错呢。”

“亚瑟。”

 

〖错失所有。〗

 


·Requiem·for Everybody·

    ·我与暗色一起降临。

    ·你和我一起终结。

 

——最后的最后,想跟你一起,听同样的歌,做同样的梦,去同样的终点。

 

不知何处传来《安魂曲》的乐声。

亚瑟一度怀疑那是自己的幻听发作了,可是紧接着的第三声枪响和肩膀的剧痛让他保持清醒如一的状态。

 

胸腔。

小腹。

肩膀。

下来是……眼睛吗?

亚瑟微微歪起头,唇线勾起莫明地笑。

 

其实不管下来是哪里,都不会被发现了吧。

那个时候报警的人去年就去世了。

阿尔的导师。

 

下来的那枪击中的灯,现在是一片黑暗了。

窗外杂乱刺眼的霓虹灯光照进来了,喧闹的街市盖过了火器的声响,却盖不住莫扎特最后的挣扎。

 

温热的液体从手臂滑下指尖,滴落在地闷出一声钝响。亚瑟能清晰地听到那叹息一般的低吟伴着《安魂曲》纷杂的节拍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道里冲撞,碰出一道道带血的伤口撕裂般地疼痛。阿尔弗雷德那张干净白皙的脸和脸上澄澈的蓝色眸子无邪得好比新生的雏鸟,嘴角柔和的弧度像是西沉月影圆润的下弦。

亚瑟愕然。

默然。

那是一切苦痛的滥觞。也是一切痛苦的终点。阴影里殷红的气息层染出腥甜的味道,回荡弥散在黎明的寒凉里。

 

“呐,亚瑟。”阿尔弗雷德缓缓地开了口,“如果我在地狱向你伸手,你会拉住我吗?”

“不会。”亚瑟干涩地撇了撇唇。

“我会跳下去。”

“然后——抱着你沉入地狱的最底。”

 

说着,他迎了上去。

 

“我爱你,阿尔。”

“我也是,亚瑟。”

 

给谁的旋律,无人听赏。

R-e-q-u-i-e-m。

 

〖广众安息。〗

 


·Dim·

    ·你我——

    ·拥着死亡入眠。

 

黯色堆叠。

  

—〖Fin.〗—

 

注释:

[1] 白罂粟的花语是遗忘。

[2] Schizophrenia,精神分裂症,是精神病里最严重的一种。病因未明,隐匿起病,患者一般意识清楚,智能基本正常。罹患精神分裂症的人可能会产生幻觉,也可能表达明显妄想信念。详情参见维基百科。

[3] 此处借鉴电影《美丽心灵》。电影中Nash教授发现自己的好友真的只是幻觉,原因就是他看见小姑娘一直长不大。

[4] 催眠可能会加重精神分裂症的病情。

[5] Delusional disorder,即妄想症,又称妄想性障碍,精神病的一种,指抱有一个或多个非怪诞性的妄想,同时不存在任何其他精神病症状。详情参见维基百科。

[6] Jealous Type,妄想性猜忌,妄想症的一种,患者妄想自己的性伴侣有外遇。

[7] Saturday Night Special,是一种小型手枪,因其价格低廉,在美国的持有率很高。

[8] Saturday Night Special的别名。


说明:

1.亚瑟患有精神分裂症,偏妄想型,会产生幻觉,发病于进修期间。

2.阿尔弗雷德患有嫉妒型妄想症,发病在给亚瑟治疗期间。

3.亚瑟的本职是演员,发病后被阿尔带到其导师处治疗。

4.阿尔弗雷德本职的精神病院的医生,发病后被其导师监视,导师逝世后就脱缰了。

5.弗朗西斯是亚瑟幻觉里的人物,不存在于现实中。阿尔由于是亚瑟的主治医师,所以对亚瑟的病情和状态都很了解。

6.催眠术会加重精神分裂症的症状,阿尔利用这一点和亚瑟易被催眠的特点在探视亚瑟期间实施了语言催眠,让他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其后有销毁了亚瑟的部分日记、照片和证件。

7.催眠术没有隐藏住全部,亚瑟在阿尔第一次询问救赎时开始零星的回忆起过去。

8.本文的灵感来源是《美丽心灵》,如注释里所说,亚瑟发觉自己的病症的原因借鉴了这部片子。

9.亚瑟在阁楼里拿到的纸条是阿尔之前工作的医院的地址。

10.除了头尾两个D之外,标题连起来是R-e-q-u-i-e-m,Requiem。

11.我至今都没想清楚为什么自己当年能这么中二。还特喵中二了8000多个字。迷之成长轨迹_(:з」∠)_

12.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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